选择海上奇袭是兵行险着更是她对吴越“事大”软骨的精准打击——钱元瓘以为抱紧了大周王朝的大腿便可高枕无忧她便要让他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
船身微微一震触到了浅滩。
“登陆!” **** 澉浦镇吴越国杭州外最重要的海港此刻已沦为一片火海地狱。
唐国的“海鹘”快船如同幽灵狼群突入了羊圈。
没有预警没有阵前叫骂只有第一波火箭划破夜空时凄厉的呼啸。
“放!” 李琰站在“破浪蛟”的船头静静看着眼前的目标。
无数燃烧的箭矢腾空而起像是陨落的流星精准覆盖了港内停泊的粮船与战船。
干燥的船帆、木制的船舱遇火即燃火蛇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发出噼啪的爆响将墨色海面映照得如同白昼。
吴越水兵从睡梦中惊醒仓促地试图砍断缆绳推动船只疏散。
但一切都太晚了。
唐国水师驾着小艇凭借钩锁利落地攀上那些试图逃离的大船。
刀光剑影在跳动的火光中闪烁惨叫与兵刃碰撞声取代了往日的号子与潮声。
一艘满载稻谷的漕运船在中央炸开顿时燃起最猛烈的火焰金色的谷粒从炸开的船舱中倾泻入海。
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焦糊的奇异香气与木材燃烧的呛人浓烟、皮肉烧焦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末日图景。
李琰凝视着这焚天烈焰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火苗在她幽黑瞳孔里跳动。
摧毁这里就等于扼住了吴越来自海上的粮道斩断了它北援或是逃逸的触手。
“殿下港内船坞已全部点燃守军也纷纷溃散。
”副将脸上带着烟熏的痕迹亢奋地汇报。
李琰微微颔首目光已越过燃烧的港口投向西方那片更深沉的黑暗。
“下一步”她缓缓抽出佩剑剑锋直指那个方向“杭州。
” **** 初冬的吴越王宫一处不起眼的简朴院落。
廊下悬着细竹帘帘上以五色丝线绣着孤山梅花与烟雨楼台。
风过时帘影摇曳仿佛将整个西湖的灵秀都纳入了宫闱之中。
壁上悬着的是顾闳中的真迹。
书案上散着几卷法帖。
一位俊秀少年正坐在桌前刚写了几个字就将笔丢下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殿下不好了!” 侍从跌跌撞撞的跑来进来。
“是那边来人了吗?” 少年目光一闪露出严肃冷峻的光芒。
“比这还糟……是、是唐国水师攻进了杭州城!” 侍从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王上让大家赶紧逃从各处宫门分开走!” 少年摇了摇头:“唐军来势汹汹整个杭州都危如累卵贸然逃出宫只怕会更加凶险。
” 侍从还要再劝少年已经起身朝着前殿的方向去了。
**** 李琰一路走来只觉得吴越王宫比起唐国来更为奢靡却也不失风雅。
钱家祖上是盐贩出身很久以前就富可敌国只是出身遭人诟病。
后来娶的王妃都出自清贵的世家大族几代下来倒是变得既富且贵。
此地殿阁皆覆琉璃瓦飞檐如雁阵般舒展檐角与梁柱的接榫处均以精金嵌作缠枝牡丹日光下流转着辉光。
那间悬挂着徐熙《风荷图》的内殿中博山炉中的线香尚未燃尽。
李琰走了进来。
她未卸甲胄玄色的铁甲上还带着海风的咸涩与烽火的烟尘。
吴越王钱元瓘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书案后脸色凄惨双手死死按在扶手上指节发白。
他试图维持一位国君最后的体面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几名唐国甲士无声地控制了殿内李琰挥了挥手让他们退至门边。
她的目光扫过壁上价值连城的画作掠过那方龙尾歙砚最后落在钱元瓘的脸上。
没有胜利者的倨傲只有一种审视器物的平静。
她的声音清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钱王受惊了……” “我是唐国宁王李琰。
” 钱元瓘喉头滚动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李琰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在对方心上:“历代吴越王都秉持“事大”之则将我唐国视若敌寇。
今日遭此劫难你还有什么可说?” 钱元瓘颤抖着嘴唇好容易挤出来几个字:“上有大周天子……” “唐国已不再尊奉大周天子。
刘子桓自顾不暇你还奢望他来相救?” 李琰的话让他脸色更加苍白绝望。
李琰以目示意身后出现了一名风采过人的文士直接开始朗声宣布吴越的罪状。
“吴越引周军南下裂我疆土此为一罪。
纵容边军侵扰我境此为二罪。
” 她缓步上前直到书案前身体微微前倾甲胄的阴影将钱元瓘完全笼罩。
“给你两个选择。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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