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欢的身体渐渐好转能下床走动了。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他拉着江逾朝的手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略显破败的院落前。
院门早已腐朽轻轻一推就“吱呀”作响。
“这里……”江逾朝看着熟悉的院落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还记得吗?这是我们以前的琴房。
”顾承欢笑着说眼里带着怀念。
江逾朝点了点头眼眶微微发热。
这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年少时一起练琴、排戏偷偷分享点心还有那些说不出口的心事都藏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
两人走进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
但正屋的门却意外地能推开屋里积了厚厚的灰尘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旧书架上面还零散地放着几本琴谱。
江逾朝走过去拿起一本翻开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纸是当年他补写的琴谱上面还有淡淡的墨迹和修改的痕迹。
“我一直让老伙计帮忙照看这里不让人随便进来。
”顾承欢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些琴谱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这些东西得留着等你。
” 江逾朝的指尖轻轻拂过琴谱上的字迹那是他年少时的笔迹带着青涩却无比认真。
他能想起当年为了补全这缺失的琴谱熬了多少个夜晚只为了让顾承欢能唱得更顺畅。
“傻不傻。
”江逾朝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带着笑意。
顾承欢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闷闷的:“不傻。
只要能等你回来做什么都值得。
” 江逾朝靠在他怀里心里暖暖的。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朝朝”顾承欢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等和平了战乱结束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江逾朝转过身看着他:“去哪里?” “去西湖边。
”顾承欢的眼里闪着星光像是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未来“我们在那里开个小戏园子不用太大能容下几十个人就好。
戏园子的名字就叫‘承朝’取我的‘承’你的‘朝’。
” 江逾朝的心猛地一颤看着他眼里的憧憬嘴角忍不住上扬:“好啊。
” “到时候”顾承欢握住他的手眼神无比认真“你还做我的琴师我还做你的角儿。
我唱《断桥》你就拉《流水》;我唱《琴挑》你就奏《秋江》。
台下的观众不用多只要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就够了。
” 江逾朝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水:“好都听你的。
你唱《断桥》我拉《流水》;你唱到白头我就拉到白头。
” 顾承欢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
他伸出手将江逾朝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谢谢你朝朝。
”顾承欢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愿意陪我等和平谢谢你愿意陪我去西湖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 江逾朝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们是要相守一生的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 两人并肩靠在书架旁肩膀轻轻相触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顾承欢的头轻轻靠在江逾朝的肩上像个卸下所有防备的孩子。
江逾朝则侧过头看着他柔和的侧脸心里一片安宁。
院子里的杂草在风中轻轻摇曳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鸟鸣屋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一刻仿佛战乱、纷争都离他们远去了只剩下眼前的宁静和对未来的期盼。
“这些琴谱我们带回去吧。
”江逾朝拿起那本夹着补写纸的琴谱轻声说“等戏园子建好了还用得上。
” “好。
”顾承欢点点头帮他一起整理那些琴谱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的包袱里像是在珍藏什么稀世珍宝。
离开院落时顾承欢反手关上了门仿佛将那些不好的回忆都锁在了里面只带走了温暖和希望。
两人并肩走在小巷里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承欢的手腕上那根系着断琴轸的红绳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回去吧该给徒弟们上课了。
”江逾朝笑着说。
“嗯。
”顾承欢握紧他的手脚步轻快“回去我教他们唱《牡丹亭》你拉琴伴奏让他们学学什么叫真正的‘情之所钟’。
” 江逾朝被他逗笑了眼里的笑意温柔而明亮。
乱世之中能有这样片刻的安宁和相守已经足够珍贵。
他们不知道和平何时会到来也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多少困难但只要能这样牵着彼此的手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就有无限的勇气和希望。
小巷的尽头盛云班的方向传来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唱腔带着青涩却充满了生机。
那是属于未来的声音也是属于他们的希望。
顾承欢看着江逾朝的侧脸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等到和平降临的那一天带着他去西湖边建一个属于他们的“承朝”戏园子唱一辈子的戏拉一辈子的琴再也不分开。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份平静的期盼很快就被一封来自远方的信打破了。
信是老陈寄来的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让江逾朝的脸色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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