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未停风愈紧。
城外高坡上辛弃疾独立于旗杆之下铁甲映寒光披风猎猎如战鼓催魂。
他双目微闭心神沉入那一片浩渺无形的“心镜”之中——万千思绪如江河倒灌自太行深处奔涌而来:老者拄杖问路妇人背婴低语少年牵牛回首望山……那一双双眼睛曾因金人蛊惑而充满怨恨如今却如冻土初融渗出微弱却坚定的希冀。
他忽有所悟唇间轻语:“原来心若诚空城亦有声。
” 眼前景象流转不息心镜所照不止千里之外的雪道足迹更有百姓心中悄然燃起的一线明灯。
他们不再惧南军如寇不再信金人之言;他们跋涉风雪举炬归城非为活命而是为寻一念安身之所——一个能称作“家”的地方。
城门依旧紧闭。
李铁头率亲兵在城外三里处伐木搭棚掘地为灶分设净水槽、热粥釜、安睡席。
草棚连绵成坊炊烟袅袅升腾在风雪中划出一道人间暖色。
这不是军营也不是收容之所而是一座由人心垒砌的归途驿站。
第一队百姓抵至时已是子夜。
柳阿槿带着十户人家跪于城前双手奉上泛黄户籍册声如洪钟:“吾等归来愿献户籍请辛公治之。
” 辛弃疾立于城头未动分毫。
他俯视苍茫雪野目光扫过每一张冻得发紫的脸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直抵人心:“此城非我所夺乃你们所弃。
今若归须自开其门自立其约。
” 众人愕然相顾无言。
良久一人颤声道:“我等已无墙可依何谈开门?” 话音未落郑砚耕自人群后缓步而出。
他年逾五旬鬓发尽白原是陈州义塾先生早年避乱入山今日携残卷数册、幼童三人同行归城。
他整了整破旧儒衫拱手向城头一礼朗声道:“我等自归不靠南军一兵一卒。
” 言罢转身面向那半堵残垣断壁亲手推下一块青砖。
“轰——” 尘雪飞扬裂响惊林。
百姓怔住继而有人跟上再一人又一人……老少合力肩扛手刨将倒塌的院墙一点点推开。
没有号令没有旌旗只有一条由人力开辟的窄道蜿蜒通向城内废墟。
他们列队而入脚步沉重却坚定无人喧哗无人抢掠甚至连一句多语也无。
仿佛不是回到一座城而是重拾一段被遗忘的尊严。
城内范如玉已率十余名妇人悄然进城。
她们不入府衙不占官舍径直走向柳阿槿旧居。
屋宇倾颓梁柱朽裂唯灶台尚存。
范如玉亲自拾柴引火以袖掩风终于点燃那一簇微弱焰苗。
火光跃动照亮她清瘦面容也映出眼中深藏的悲悯与决意。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方锦褥轻轻铺于床榻之上——正是前夜覆于幼孙身上的那件。
又从怀中取出一纸田契上书“归民司备档”郑重置于灶台正中压于陶碗之下。
“火不能熄。
”她低声对身旁妇人道“只要灶火不灭家就还在。
” 翌日清晨柳阿槿携家人归家。
推门刹那见灶膛余烬未冷灰中尚有火星跳动;床榻之上锦褥温软如春阳拂面;而那张失散二十年的田契竟安然躺在灶台一字未改一角未损。
老妪双膝一软扑跪于地额头触地泣不成声:“此非官还乃家归……此非官还乃家归啊!” 消息如风穿巷迅即传遍归民坊。
越来越多的人重返旧居自发修缮门户清理庭院搬石运木却不取宋军一钉一木。
孩童在断墙间奔跑嬉戏老人坐在门槛上晒着难得的晨光炊烟再度升起一缕接一缕织成一片人间烟火。
辛弃疾登高远望闭目凝神心镜再开。
刹那间太行深处最后三百遗民启程的画面涌入脑海——一名孩童手捧野艾边走边诵:“辛公守粮范娘子燃灶吾家未亡。
”稚嫩之声回荡山谷竟成一路行歌。
他嘴角微动终未言语只抬手召来周哑子以掌击鼓三通传令全军:“不迎不接只守三事:净水、热粥、安睡之地。
” 又命胡七斤重绘户籍册新册封面题曰《归民录》内页留空栏三行:“姓名自填籍贯自书誓约自立。
” 风雪渐歇天光微明。
而在西山尽头一道人影正踏雪而来。
那人背负竹篓手持木杖身后隐约可见百人行列沉默而行。
为首者正是郑砚耕怀中紧抱一卷黄纸边缘焦灼似经火焚复修。
他抬头望城眸光如炬低声自语:“三日后当以约见心。
” 城头之上辛弃疾似有所感蓦然回首望向那遥远山口。
雪光映照天地寂寥唯有一线人影正在逼近。
第277章 三月焚香 晨霜未消天地如覆素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醉剑江湖第276章 门不开心先启来源 http://www.jigww.com
沙漏逆行岁月
九转玄瞳都市至尊医仙
镇世仙尊
最后一个钟馗传人
盛唐风云记
沨之游戏王
北域战记
综影视之觉醒后男神为我崩人设
平生不修善果
旅店通万界假千金成了国家级团宠
签到从遮天开始
暮野辰时
老魔仙界篇
白马银枪今犹在又见常山赵子龙
重生八零回到拿到录取通知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