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停职的那天吴梦琪几乎是被李伟推搡着走出会议室的。
帆布包带在肩膀上勒出红痕里面的加密 U 盘硌着肋骨像块烧红的烙铁。
她没回工位收拾东西也没去 HR 部门办手续只是攥着口袋里仅剩的五十块钱游魂似的冲出环球金融中心的旋转门。
七月的重庆暴雨来得比脾气还急。
豆大的雨点砸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噼啪作响很快连成白茫茫的雨帘。
吴梦琪站在街边看着出租车溅着水花呼啸而过裤脚早已被屋檐滴落的雨水打湿冰凉地贴在脚踝上。
她摸出手机想打给李姐屏幕却在这时自动关机 —— 早上急着去会议室对峙忘了充电。
“去索道站!” 她对着一辆空驶的出租车挥手声音被雨声劈得七零八落。
司机师傅探出头看着她浑身湿透的模样皱眉:“妹儿这雨太大了索道可能停班哦。
”“不停” 吴梦琪拉开车门钻进去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坐垫上“您开就是到了我自己问。
”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吴梦琪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街景在雨雾中模糊成色块。
观音桥的霓虹被雨水揉成光斑火锅店的牛油香气顺着车窗缝钻进来勾得她胃里一阵空荡 —— 早上急着开会她连早饭都没吃。
路过李子坝轻轨站时她看见橘红色的列车正穿楼而过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弧线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到了。
” 司机师傅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
吴梦琪摸出五十块钱递过去指尖抖得几乎捏不住纸币。
“妹儿节哀。
” 师傅接过钱时多看了她两眼从储物格里翻出把黑伞塞给她“淋成这样要遭感冒的。
” 长江索道的站台挤满了避雨的人。
卖水的阿姨把冰柜盖得严严实实检票员缩在值班室里打哈欠墙上的电子屏闪着红光:“因暴雨天气索道运行间隔延长至 20 分钟。
” 吴梦琪望着江面上缓缓移动的缆车像悬在半空的铁盒子突然生出股孤注一掷的冲动。
她走到售票窗口把口袋里最后几个硬币拍在台上:“一张单程票。
” “去南岸?” 售票员抬头打量她眼神里带着好奇。
“嗯。
” 吴梦琪接过那张印着索道图案的票根指尖触到纸面粗糙的纹理突然想起第一次来重庆时父亲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在这儿买了两张票。
那时的长江索道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父亲说:“你看这江看着混底下的石头硬着呢。
” 广播里响起检票通知时吴梦琪几乎是跑着冲进站台的。
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她狼狈的模样:衬衫湿透后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头发黏在脸颊上遮住了半只眼睛;帆布鞋里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站台上的乘客纷纷侧目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往旁边挪了挪有穿西装的男人皱着眉别过脸。
缆车 “哐当” 一声到站钢缆的摩擦声在雨里格外刺耳。
吴梦琪跟着人群挤进去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缆车很小最多能站二十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乘客身上的雨腥气。
她把帆布包抱在怀里后背抵住冰凉的铁皮壁板看着车门缓缓合上 —— 像被关进了一个摇晃的铁盒子。
“吱呀 ——” 缆车启动的瞬间整个车厢都在发抖。
吴梦琪死死盯着窗外暴雨正疯狂地抽打玻璃雨刷器徒劳地左右摆动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模糊的视线。
江面上白茫茫一片浪花像被煮沸的水翻涌着拍向岸边的礁石溅起的水雾在半空凝成纱幔。
她看见嘉陵江和长江在脚下交汇两条江的水色截然不同:嘉陵江是浑浊的土黄像被搅浑的泥浆;长江是暗沉的墨绿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可在暴雨的冲刷下两种颜色正疯狂地交融、撕扯最终变成一片混沌的灰分不清哪条是主流哪条是支流。
“就像我现在的处境。
” 吴梦琪对着玻璃喃喃自语。
指尖在布满水汽的窗面上划过画出歪歪扭扭的线条 —— 那是她上周给赵总做的渠道分布图现在却成了别人手里的 “罪证”。
她想起王强在部门大会上拍桌子的模样想起张莉躲在王强身后偷瞄她的眼神想起李伟那句 “新人不稳妥” 的嘲讽喉咙突然像被塞进了半块没嚼烂的麻花又干又涩。
缆车摇摇晃晃地往江中心飘去。
雨势更大了玻璃上的水流像瀑布似的往下淌把远处的千厮门大桥泡成了模糊的剪影。
桥上车灯连成的光带在雨雾中明明灭灭像条挣扎的银蛇。
吴梦琪想起第一次和陈总在解放碑咖啡厅签单窗外就是这座桥。
当时陈总指着桥说:“做生意就像架桥得把两边的地基打牢。
” 她那时还傻乎乎地接话:“那我就做最结实的桥墩。
” “桥墩?”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现在的她哪像桥墩明明是被洪水冲垮的浮桥连块完整的木板都没剩下。
入职时带的笔记本还在帆布包里第一页写着 “用真诚打动客户用专业赢得尊重”字迹被雨水洇得发皱像个褪色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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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重庆美女销售的麻辣逆袭第96章 长江索道上的泪雨来源 http://www.jig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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