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二) 王香花端着刚清理干净的便盆从公共水房出来塑料盆沿湿漉漉的冰着她的指腹。
走廊尽头值班护士探出头喊:“王姐!306老周家属电话找你!” 电话搁在护士站冰凉的台面上。
王香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拿起听筒。
那头传来丈夫朱金华的声音带着一种她熟悉的、刻意拔高的腔调像是在空旷的地方说话背景里隐约有电子元件测试的蜂鸣声——那是江门电脑城的声音。
“香花啊”朱金华的语调很“稳”透着一股子还在当老板时的拿捏“老家宗祠那边来电话了要续修族谱建功德碑。
按人头一人两百我们家四个八百。
另外嘛像我们这样的在外头‘立了业’的按规矩至少得捐五千面上才过得去。
我这阵子手头也紧帮人看店嘛死工资不比从前。
这样总数六千我出三千你那头出三千回头我把钱打过去。
” “六千?”王香花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护士台台面一道陈旧的划痕。
她眼前闪过养老院食堂窗口里寡淡的饭菜闪过自己记账本上那几个可怜巴巴的数字。
刚攒下的六千块是她给上初中的小儿子预备的下学期学费和住宿费还有计划中给女儿添置冬衣的钱。
“啧这还多啊?”朱金华的声音里带上了不耐烦“以前这点钱算什么?现在嘛形势不同了可面子不能倒!族里都看着呢你让我朱金华的名字排在那些泥腿子后面?像什么话!”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点带着点虚伪的“体谅”“我知道你在长沙也辛苦这不一人一半嘛。
你想想办法啊?别让老家的人看笑话。
我这边还有事忙着呢先挂了。
” 电话里传来忙音。
王香花慢慢放下听筒听筒底座在台面上磕出轻微的一声“咔哒”。
护士站明亮的灯光照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眼下的阴影显得更深了。
她盯着那部暗红色的老式电话机仿佛能顺着电话线看到江门电脑城里那个穿着廉价西装、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对着新老板和店员依旧习惯性指手画脚的朱金华。
风光时他嫌弃她只懂埋头管店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动辄对她拳脚相加只因为一双儿女还小她才忍气吞声。
如今大厦倾颓他倒还能端着他那点摇摇欲坠的“面子”理直气壮地伸手来掏她在这端屎端尿的污秽里一分一分抠出来的血汗钱。
她走回306病房门口脚步有些沉。
那个嗑瓜子的卷发女人还在正唾沫横飞地跟另一个新来的护工讲着什么眼神瞥见王香花声音陡然又拔高了几分:“…所以说啊这人哪就得认命!以前再有钱那是老天爷赏的老天爷收回去你就得乖乖趴着!你看有些人还当自己是盘菜呢端屎端尿都端出优越感了笑死个人!”刻薄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直直扎向王香花。
王香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像戴着一副僵硬的面具。
她没看那女人径直走到老周床边。
老人睡得并不安稳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痰鸣。
她俯下身熟练地帮老人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让他呼吸稍微顺畅些。
做完这一切她才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从围裙口袋里摸出那个磨得边角发白的旧钱包。
钱包很瘪。
她打开里面只有一叠零散的票子几张十块、二十块几张一百块。
最底下是一张单独放着的银行卡。
她盯着那张卡手指在上面无意识地摩挲着。
刚存进去的六千块还带着她体温的期盼。
许久她站起身拿着银行卡沉默地走出病房走向养老院大门口那台孤零零的ATM机。
冰冷的机器吞卡、按键、输入密码。
屏幕上跳出余额:6012.83。
她盯着那数字看了几秒然后手指在冰冷的数字键上按下:3000.00。
确认。
机器发出点钞的哗啦声吐出一张交易凭条。
她拿起凭条上面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眼睛。
她没看内容只把凭条胡乱塞进围裙口袋又操作了几下给朱金华提供的那个陌生账户转去了三千元。
从ATM机前转过身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养老院门口不知何时摆了一个简陋的募捐箱旁边立着块硬纸板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救救小辉!五岁白血病患儿急需骨髓移植手术费!爱心不分大小!”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校服的年轻女孩大概是志愿者局促地站在旁边眼神怯生生的。
王香花的目光在那募捐箱上停留了片刻。
箱子里零星散落着几张一元、五元的纸币和一些硬币。
她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围裙口袋里面只剩下几张零钱。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元纸币——那是她留着应急的买菜钱。
她把钱捋平轻轻塞进了募捐箱狭小的投币口。
纸币飘落下去盖住了下面几枚小小的硬币。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女孩愣了一下随即连声道谢声音带着点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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