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蒂诺亲王的失态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大厅内激起了无声的、名为恐惧的涟漪。
在场的都是活了近千年的存在他们见证过王朝更迭经历过宗教战争甚至与天使和恶魔的投影交过手。
他们自认为是立于人间暗面的顶点没有什么能再让他们真正动容。
然而此刻他们看着那个因为“地暖”太足而劝人去看老中医的东方青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界限被打破了。
那是一种低等生物仰望高等存在时因无法理解而产生的、最本能的敬畏与恐慌。
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权谋、威严在对方面前就像孩童的沙堡被一阵看不见的海风吹得无影无踪。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被一种荒诞的无力感所取代。
布鲁赫亲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心中那股狂暴的战意非但没有被点燃反而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冷却得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他想挑战强者可他甚至看不懂对方的“强”在何处。
梵卓亲王则默默地用手帕擦拭着袖口那滴血迹动作优雅依旧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开始重新评估这次议会的风险与收益。
掌控?这个词第一次从他的字典里显得如此可笑。
就在所有亲王的心神都沉浸在这种颠覆性的冲击中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厅角落里的阴影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那片黑暗不再是静止的背景板。
它像活了过来如同一滩拥有生命的墨汁无声无息地从墙角剥离贴着冰冷的黑曜石地面悄然流淌。
它没有激起一丝能量波动没有发出一毫厘声响完美地融入了每一寸光线无法企及的角落。
它绕过巨大的立柱滑过王座的底脚像一条在深海中狩猎的毒蛇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轨迹朝着大厅中央那个正百无聊赖地研究着桌面纹路的青年背后悄然逼近。
阴影穿行。
这是诺斯费拉图一族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他们被诅咒的血脉中唯一的神赐。
他们是天生的潜伏者是黑暗本身的孩子。
就连瓦伦蒂蒂诺这位强大的血魔法大师此刻也未能察觉到这股致命的杀机。
他的心神还未从刚才那“被榨干”的恐惧中完全恢复。
站在陈玄身后的苍鹰虽然保持着特工的最高警戒但他所有的感官和仪器都是为了应对人类科技和已知的能量形式。
对于这种近乎“规则”层面的潜行他如同一位盲人对眼前的色彩一无所知。
机会只有一次。
诺斯费拉图的亲王那个活了九百年的老怪物在阴影中无声地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
他看到了瓦伦蒂诺的失败。
但他对失败的解读与其他亲王截然不同。
在他看来瓦伦蒂诺的失败在于他使用了“魔法”。
任何形式的能量攻击对于这个神秘的“沉睡者”而言似乎都只是“食物”。
对方的身体就是一个能量黑洞。
那么如果不使用能量呢? 如果用最原始、最纯粹的物理方式从一个他绝对无法察觉的角度给予致命一击呢? 再强大的存在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心脏被刺穿头颅被斩下也一样会死。
阴影已经流淌到了陈玄的脚下汇聚成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就是现在! 那团黑暗猛地向上拉伸、凝聚一个佝偻、干瘦、穿着破烂黑袍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钻出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在陈玄背后成型。
他的出现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匕首。
那匕首并非金属而是一截不知取自何种生物的、已经石化的骨骼通体惨白上面布满了螺旋状的、令人不安的纹路。
匕首的尖端闪烁着一点灰败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力的微光。
这是“寂灭之骨”诺斯费拉图一族代代相传的圣物传说中是弑神武器的一块碎片。
它无视任何能量护盾能直接湮灭目标的生命本源。
没有犹豫没有杀气外露。
所有的恶意与杀机都凝聚在那惨白的骨匕之上。
诺斯费拉图亲王用尽了他近千年来所有的潜行技巧将这一刺化作了绝对的“死寂”。
匕首的目标是陈玄的后心。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
梵卓亲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布鲁赫亲王刚刚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惊愕。
苍鹰的身体刚刚做出反应手才摸向腰间的武器。
但都太晚了。
匕首离陈玄的休闲服只剩下不到三寸的距离。
也就在这一瞬间。
那个一直被所有人当成装饰品、戴在陈玄手腕上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手串动了。
它没有发光也没有爆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能量。
它只是……“活”了过来。
其中一颗黑色的珠子毫无征兆地化作一道纯粹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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