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雨季的雨滴敲打着阁楼天窗沈南星盯着画布上未完成的青花瓷瓶笔尖悬在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老宅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霉味像是从地板缝隙里渗出来的。
楼梯间传来金属碰撞声他探头看见房东江明远正拖着黑色垃圾袋往地下室走。
四十岁的男人抬头时眼睑下垂得厉害在走廊顶灯下显出两道深紫色眼袋。
小沈还没睡啊?男人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最近雨水多我检查下防潮层。
沈南星的目光扫过对方袖口的暗红色污渍那抹颜色在米色衬衫上洇成枫叶形状。
三天前搬来时他就注意到通往地下室的铁门挂着三把铜锁锁眼上还悬着枚黑曜石挂坠。
子夜时分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
沈南星握着手电筒推开房门走廊尽头的铁门竟开了条缝昏黄光线从门缝里漏出来在地砖上投出细长的光刃。
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潮湿的霉味里混进了铁锈味。
别进去。
身后响起江明远沙哑的嗓音沈南星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扫过男人发青的下颌。
对方手里握着柄剁骨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防空洞战时死过不少人。
刀尖指向楼梯回你房间。
沈南星退后时踩到黏腻的东西低头看见地砖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
他想起三天前在社区公告栏看到的寻人启事照片上穿白裙的姑娘叫温雅是半年前失踪的前租客。
第二天清晨他在画室发现调色盘被打翻钴蓝色颜料在地板拖出长长一道末端指向窗户。
推开积灰的百叶窗后院荒草丛里半埋着个青瓷花瓶瓶身裂纹间卡着片染血的指甲。
--- 画廊老板擦拭着《青瓷》画框突然发出惊呼。
沈南星冲过去时看见画中花瓶表面浮现出血丝般的纹路那些细线正在缓慢汇聚成四个字:救救我们。
这、这是温小姐订的画......老板哆嗦着翻出登记簿她说要画个能镇宅的花瓶...... 暴雨倾盆的夜里沈南星握着温雅留下的钥匙站在铁门前。
锁芯转动时黑曜石挂坠突然发烫他甩手扔出去的瞬间坠子在半空炸成齑粉。
地下室里冷得像冰窖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他看见密密麻麻的抓痕。
暗红色应急灯突然亮起沈南星看清角落的手术台。
不锈钢托盘里躺着把骨锯锯齿间卡着缕长发。
当他掀开墙角的帆布十几具人体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每具尸体的胸腔都被剖开。
找到你了。
江明远的声音混着雨声从背后传来。
沈南星转身时撞翻铁架玻璃罐摔碎在地泡发的肾脏滚到他脚边。
男人举着电锯步步逼近眼白布满血丝:本来只想取器官可她们总是不听话...... 电锯轰鸣的刹那所有标本罐同时炸裂。
福尔马林液在空中凝成苍白的手死死掐住江明远的脖子。
温雅的幻影出现在手术台前她腐烂的脸上挂着微笑胸腔里盛开着沾血的铃兰——那是她失踪时捧着的花。
--- 结案当天沈南星收到封没有邮戳的信。
信纸上是温雅清秀的字迹:谢谢您找到我们的心脏。
他望向画室角落那个从地下室带回的青瓷花瓶静静立着瓶口插着支新鲜的铃兰。
暴雨冲刷着老宅外墙新来的租客正在往地下室搬运纸箱。
穿白大褂的男人扶了扶金丝眼镜弯腰时领口露出蛇形刺青。
他小心地将黑色冷冻箱放进防潮层箱体标签上印着某个跨国医疗集团的logo。
--- 沈南星在结案通知书上签字时钢笔尖突然渗出一滴暗红色墨汁。
警局档案室的老式吊灯发出嗡鸣玻璃灯罩里积着层灰蒙蒙的蛾子尸体像无数双蜷曲的手。
三个月前那场骇人听闻的器官贩卖案仍盘踞在报纸头条。
江明远被逮捕时法医从他西装内袋翻出枚鸽血石袖扣化验结果显示红宝石内部包裹着人类骨灰。
此刻那枚袖扣正躺在证物袋里在沈南星抽屉深处泛着幽光。
沈警官三号审讯室。
实习生小周叩响档案室铁门那个清洁工坚持要见你。
消毒水味混合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坐在审讯椅上的女人穿着褪色工装指甲缝里嵌着青苔。
当她抬头露出左眼时沈南星后颈窜起凉意——那只虹膜呈现诡异的琥珀色像是融化的松脂裹着颗黑曜石。
他们说您见过地下室那些...东西。
女人声音像砂纸摩擦黑板江老板被抓前一周往通风管道塞了个檀木匣子。
沈南星突然想起结案时缺失的关键证据。
结案报告显示共有12名受害者但法医在地下室起获的标本罐却有13个最深处那个贴着温雅标签的罐体是空的。
暴雨夜沈南星再次踏入青藤巷17号。
撬开通风管道的瞬间霉味裹挟着铃兰香汹涌而出。
檀木匣内躺着半块骨瓷碎片内侧用金漆勾勒着古怪符咒像是某种祭祀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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