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的监牢从未像如今这般人满为患。
阴湿的空气中混杂着霉味、汗臭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沉甸甸地压迫着每一个囚徒的胸腔。
低矮的牢房内草席早已不敷使用后来者只能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压抑的啜泣声、痛苦的呻吟声以及狱卒不耐烦的呵斥与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构成了这里日夜不息的主旋律。
这哪里还是关押刑事案犯的监牢?分明成了一座因言获罪的文字囚笼。
清风阁案如同一块被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大最终演变成一场席卷整个江宁士林的滔天巨浪。
在钦差郑元化的明确指示和江宁府衙的雷厉风行下查抄清风阁所获得的销售记录成了按图索骥、株连蔓引的铁证。
差役们手持名单闯入府学、县学、私塾闯入士子寄居的客栈、租赁的民房甚至闯入一些看似毫不相干的寻常百姓家。
凡是记录在册曾从清风阁或那些流动货郎手中购买过“清风本”的人无论身份无论购买初衷是为了猎奇、为了同情七子还是仅仅因为其价格低廉皆被传讯乃至直接锁拿。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昔日吟风弄月、高谈阔论的茶楼酒肆如今变得门可罗雀。
书生们见面不敢再议论时政甚至连诗文唱和也少了彼此交换一个眼神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惊惧。
家家户户开始自查但凡有字的纸片无论是书籍、信札还是随手写就的诗稿都成了烫手山芋或小心藏匿或忍痛焚毁。
一时之间江宁城内竟隐隐飘起了焚烧纸张的焦糊气息。
清溪馆内陈砚秋面沉如水。
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墨娘子和苏承恩通过各种渠道送来的消息。
“府学廪生赵文启因购得《黍离杂记》及《七子陈情摘要》两册已被革去功名下狱候审。
” “城南生员李茂才家中搜出《问天》一文抄本虽非清风阁印本亦被指为‘传播谤书’杖三十枷号三日。
” “丝绸商苏家一名旁系子弟平日好附庸风雅购有‘清风本’数册亦被牵连入狱苏家正在多方打点…” “昨日又抓捕十七人其中甚至有仅购买过清风阁所印《论语》(带顾文渊跋语版)的蒙童教师…” 一条条消息触目惊心。
这早已超出了惩治“刊印禁书”的范畴而是演变成一场无差别的、旨在彻底扼杀民间声音的文字狱。
其目的不仅要让士林噤声更要借此树立绝对权威让所有人从士子到平民都感受到官府的雷霆之怒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他们这是要…犁庭扫穴让江南再无杂音。
”陈砚秋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连日的焦虑和无力感让他的咳疾又有复发的迹象。
柳氏端着一碗冰糖雪梨羹进来轻轻放在他手边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疼道:“官人多少用一些吧。
你这般忧心于事无补反而伤了身子。
” 陈砚秋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胃口。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清溪馆位置尚可听不到监牢方向的动静但他仿佛能感受到那座人间地狱里传来的绝望气息。
“安福。
”他唤道。
老仆应声而入。
“备车去府衙大牢。
” 安福一惊:“老爷此时去那种地方…” “我必须去一趟。
”陈砚秋语气坚决“至少要知道顾文渊和其他人眼下的情形。
我是提举学事司官员过问士子涉案情况名正言顺。
” 他知道此去可能依旧碰壁甚至可能引起郑元化更深的忌惮和针对。
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受苦。
马车再次驶向江宁府衙。
越靠近大牢所在的区域气氛越发令人窒息。
牢狱外墙外聚集了不少前来打探消息、送饭食或试图疏通关系的家属他们大多面带凄惶眼神无助被持刀的狱卒粗暴地拦在外面稍有靠近便会引来呵斥驱赶。
陈砚秋的马车停下他刚走下马车便看到令人心酸的一幕。
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正跪在地上对着牢门的方向不住磕头哭喊着:“我儿冤枉啊!他只是买本书他是个好读书的孩子啊…青天大老爷放了我儿吧…” 旁边一个穿着绸衫、看似有些身份的中年人正陪着笑脸将一小锭银子塞给守门的狱卒头目:“差爷行行好通融一下我就进去给舍弟送件寒衣片刻就出来…” 那狱卒头目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但随即又板起脸将银子扔了回去:“去去去!少来这套!里面关的都是钦犯!没有府尊大人和钦差的手令谁也不能进!再啰嗦把你也抓进去!” 那中年人脸色一白喏喏而退。
老妇人见状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陈砚秋心中一痛整了整衣冠走上前去亮出自己的官凭:“本官提举学事司陈砚秋前来查阅涉案士子卷宗并了解其羁押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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