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零七分密码锁“嘀——”一声白恩月进门。
客厅只留着鹿鸣川走前设定的夜灯暖黄色光晕像一池被搅浑的蜜晃得她眼睛发疼。
她把包丢在玄关处像是卸下了满身疲惫与伪装。
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
她松开鞋带弯腰时忽然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猛地往上一顶——酸、苦、烫混合着清酒与炭火的余味直逼喉口。
“唔……” 白恩月捂住嘴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冲向卫生间。
走廊灯应声亮起冷白的光把她的影子钉在墙面瘦削、弯曲像一张被揉皱又仓促摊平的灰色纸张。
“呕——” 胃里的液体砸在马桶壁上声音刺耳。
她跪在垫子上指尖死死扣住陶瓷边缘指节泛出青白。
第二波、第三波像海浪毫无章法地拍过来带着烤肉店里柠檬草与酱油的余味此刻却成了辛辣的讽刺。
眼泪被生理反应逼出来混着呕吐物一起坠落她分不清是因为胃酸太辣还是因为心脏太堵。
十几秒后浪潮暂退。
白恩月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额角冷汗顺着碎发滴进领口。
她抬手冲水目光掠过马桶里旋转的漩涡——那些被胃酸腐蚀的牛舌、鸡翅、清酒还有她晚上努力维持的“风平浪静”此刻一起被卷进下水道。
她忽然想起林初递给她鸡翅时笑得弯弯的眼睛;想起严敏在湖边欲言又止的沉默;想起自己说“为友谊干杯”时瓷杯相碰的脆响——原来都在这一刻被反刍变成最苦的胆汁。
“胃果然是情绪器官啊。
” 她喃喃感慨声音被洁白的墙面反射空洞地回荡。
她即便是能够一再欺骗自己一切都风平浪静可是胃却默默替她承受了那些她潜在想要逃避的压力。
白恩月撑着墙面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唇角还沾着一点水渍一副狼狈的模样。
她打开水龙头捧了冷水拍在脸上一次又一次直到皮肤发麻。
再抬头镜子里的人终于有了一点活气可眼神却还是暗的——像被乌云盖住的湖面连反光都疲惫。
“幸好他不在。
” 她对自己说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
鹿鸣川还在隔壁城市开会他眼底好不容易养出的那点光她舍不得再掐灭。
白恩月拿牙刷蘸了牙膏机械地刷薄荷味刺得舌苔生疼却盖不住喉咙里那股铁锈般的苦。
刷到第三遍她忽然停住俯身再次干呕——这一次只剩酸水像要把整个胃翻出来才能吐干净那份失望与疼。
几分钟后她走出卫生间脚步虚浮。
厨房亮着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端到客厅却一口也喝不下。
水杯搁在茶几上与鹿鸣川走前留下的那半盒感冒药并排。
白恩月蜷坐在沙发上抱膝把下巴抵在膝盖腕上的护身符垂下来牙状吊坠在幽暗里闪着温润的光。
她摩挲着符纹轻声念:“风里的盾......” 话音落下胸口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终于平息却留下一片钝钝的空。
她知道真正的呕吐不是胃是心——是把一段曾经滚烫的友情硬生生从血肉里撕出去留下的空洞灌满了冷风。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弹出一条未读消息: 【老公:刚散会明早下午的航班等我回家。
】 白恩月盯着那行字眼眶倏地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慢慢喝完然后起身把客厅灯一盏盏关掉。
黑暗像一条温柔的毯子裹住她也裹住她尚未说出口的决定。
她走向卧室脚步轻得像猫却在关门那一刻终于允许自己发出一声极轻的哽咽—— “林初你太让我失望了……” 门合拢声音被黑暗吞没。
窗外夜色更深。
...... 凌晨四点零七分手机在枕边炸开像一把冰锥直刺耳膜。
白恩月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屏幕闪着“市精神卫生中心”六个字幽绿得吓人。
“鹿太太?” 值班医生的声音带着通宵未眠的沙哑却掩不住亢奋“苏夫人醒了认知评估一次性通过治疗……非常成功。
” 一句话把她最后一丝睡意碾得粉碎。
她赤脚踩在地上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却顾不上打颤反手掀开衣柜声音发飘:“我半个小时内到。
” 挂断通话她才发现自己手指抖得连纽扣都对不齐。
凌晨的江城像被抽掉颜色的底片街灯一盏盏掠过挡风玻璃冷白与漆黑交替把她的脸切成碎片。
导航机械地提醒:“前方限速六十。
” 白恩月却一脚油门踩到底——仪表盘跳到九十像要把黑夜撕开一道口子。
四点四十一分轮胎碾过停车场最后一道减速带发出“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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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爱不候时第293章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来源 http://www.jig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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