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G673次列车平稳地滑出洛阳龙门站将站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他最后挥动的手臂、以及那双深邃眼眸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不舍都迅速切割、推远最终化作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色块。
车厢内恒温的空气带着一丝循环后的微凉隔绝了站台上初秋的喧嚣。
清绾靠窗坐着午后偏斜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车窗毫无遮拦地泼洒进来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暖意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她微微蜷起左手。
无名指上那枚铂金素圈戒指在炽烈的阳光下骤然变得无比耀眼。
简洁流畅的戒圈没有任何繁复花纹此刻却在光线的聚焦下折射出炫目而锐利的光芒像一小簇被强行点燃、凝固在指根的液态火焰灼灼地烙在皮肤上。
指腹下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戒圈内侧——那里光滑依旧却仿佛还顽固地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残留着昨夜相拥而眠时肌肤相贴的暖融以及他下颌抵在她发顶时那份沉甸甸的分量。
此刻这微凉的金属环成了连接两个时空的唯一锚点。
阳光越是炽烈指环的光芒越是刺目心底被骤然抽离的空洞感就越是鲜明、越是带着一种灼烧般的酸胀。
窗外的中原大地在飞驰中铺展开来广袤的金黄田野、点缀其间的村落、远处绵延的丘陵线都浸染着浓郁的秋意。
风景如流动的画卷却无法真正映入她的眼底。
她的目光低垂长久地停留在自己左手上停留在那枚光芒流转、仿佛有生命的戒指上。
每一次手腕细微的转动戒圈便折射出不同的、跳跃的光弧像无声的密码固执地传递着六百公里外那个人的气息和重量。
阳光灼烤着手背的皮肤戒指的温度也随之升高仿佛将那份遥远的不舍也一同加热熨烫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 北京南站巨大的穹顶下傍晚的人潮如同奔涌的河流。
初秋的凉风裹挟着都市特有的尘埃、尾气和一种匆忙的疲惫感扑面而来。
清绾拖着轻便的登机箱随着汹涌的人流走出闸机。
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了出租车等候区。
车窗外的霓虹灯带随着车流的移动在车窗上拉出模糊而绚烂的光轨。
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形成一片相对安静的移动空间。
她靠在椅背上左手很自然地搭在腿侧的皮质坐垫上。
指尖微微蜷曲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车厢内昏暗的光线下收敛了高铁上的锋芒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光泽如同沉入水底的月光石。
冰凉的触感在密闭温暖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像一泓清泉悄然抚平了旅途沾染的微尘和心底那份被放大的空茫。
她微微偏过头看着戒指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时而被点亮时而又隐入阴影像一个沉默的、忠诚的守护者宣告着一种无法被距离抹去的归属感。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戒圈那点微凉似乎成了此刻唯一的真实。
出租车最终驶入东三环一个闹中取静的高档公寓社区。
冰冷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反射着城市的灯火透着一种现代而疏离的美感。
清绾刷卡进入顶层属于自己的那套公寓。
玄关感应灯无声亮起照亮了线条极简、色调以黑白灰为主的空间。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般的CBD夜景繁华却冰冷。
这里没有老宅庭院里草木的清香没有餐桌上永远温着的汤盅也没有亲人带着烟火气的絮叨。
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永不停歇的嗡鸣维持着恒定的、缺乏人气的温度。
指纹锁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仿佛将最后一丝从洛阳带回来的暖意彻底关在了门外。
空旷感瞬间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弥漫开来。
她换上柔软的拖鞋将行李箱随意放在玄关。
没有开大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北京的夜在她脚下铺展开来车流如同发光的溪流远处的楼宇灯火辉煌却照不进这间过于空旷的房子。
她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远处璀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格外清晰。
冰凉的戒圈贴着微温的指根像一枚小小的烙印提醒着她在这片冰冷的繁华中心还有一个温暖的坐标在六百公里外的洛阳为她亮着一盏灯。
父亲早年创立的“清源国际贸易”根基深厚如今由职业经理人团队打理得井井有条。
作为实质上的掌舵者继承人清绾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她的“办公室”更多时候是家里这个视野绝佳的书房巨大的弧形书桌对着落地窗或者客厅那个可以蜷缩进去的阅读角落。
项目制的工作节奏弹性极大无需朝九晚五的打卡束缚。
这种自由在经历了洛阳那场需要动用一切手段的惊涛骇浪后显得尤为珍贵。
它像一层无形的缓冲让她得以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慢慢平复慢慢沉淀那份汹涌的思念。
*** 日子被拉回一条看似熟悉的轨道只是这条轨道被无形的思念拉长跨越了六百公里的平原与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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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遇你与你予你第六十九章 指间黄昏来源 http://www.jig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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