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什科沃的天空常年被工厂烟囱吐出的雾霾所笼罩。
镇子的中心地带是一座庞大如山峦的旧冷库苏维埃时代它曾储存过数以万吨计的冻肉和黄油供应半个州的需求。
时代变迁计划经济的洪流退去这座冷库也和镇上大多数居民一样陷入了一种停滞的、半死不活的状态像是被遗忘在时间角落里的巨大棺椁。
然而就在不久前冷库那斑驳的水泥外墙被刷上了某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深灰色涂料原本沉重如闸门的人口被换成了旋转的玻璃门门楣上悬挂起一行崭新的、字体极简的铭牌——“科学餐厅”。
镇上流传着各种关于这家餐厅的传闻:据说它背后有来自圣彼得堡的大资本据说它只接待特定的会员据说里面的菜肴是由最先进的“营养动力学”和“分子美食学”精心调配代表了未来饮食的方向。
对于大多数挣扎在生计线上的佩图什科沃居民而言“科学餐厅”如同海市蜃楼遥远而怪异与他们的土豆、腌黄瓜和黑面包生活格格不入。
我们的主角伊万·彼得罗维奇·索科洛夫一个四十多岁、头发已显稀疏、眼神里常带着一丝疲惫困惑的报社校对员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人生轨迹就像佩图什科沃的街道一样规整、磨损、缺乏惊喜。
直到那个阴沉的星期二他收到了一封意想不到的请柬。
请柬是暗哑的银灰色触手冰凉仿佛带着冷库深处的寒意。
上面用优雅的花体字写着:“尊敬的伊万·彼得罗维奇·索科洛夫先生诚邀您莅临‘科学餐厅’体验一场超越时空的味觉盛宴。
您的存在将为本餐厅的‘人文生态闭环’增添不可或缺的一环。
”落款是一个难以辨认的签名像某种化学分子式。
伊万捏着请柬心里泛起一阵嘀咕。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这份邀请显得莫名其妙。
同事们都投来混杂着好奇与嫉妒的目光怂恿他前去“见见世面”。
“伊万说不定是哪个远房亲戚发了财”老校对员瓦西里拍拍他的肩“去吧回来给我们讲讲那些‘进步’人士都吃些什么玩意儿。
” 好奇心或许还有一丝对沉闷生活的微弱反抗最终战胜了不安。
周末的晚上伊万穿上他最好的一套(也是唯一一套)略显局促的西装踏着湿漉漉的积雪走向那座散发着不祥魅力的建筑。
旋转玻璃门无声地滑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廉价香氛和某种更深层、更冰冷的——伊万后来才意识到那是防腐剂和绝望——气味扑面而来。
门内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外部现代的装修只是假象内部空间极大程度地保留了冷库的原貌:高耸的、布满锈蚀管道和冷凝水的混凝土穹顶地面是光滑得反光的某种复合材料墙壁上依稀可见昔日巨大的温度计刻度残痕。
空气寒冷刺骨绝非舒适的空调凉意而是货真价实的、零下十几度的低温。
客人们都穿着餐厅提供的厚重银灰色保暖服看起来像一群臃肿的幽灵。
一名身材高挑、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女领班名叫奥尔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伊万面前。
她的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眼神却空洞无物。
“索科洛夫先生欢迎来到科学餐厅。
您的座位已准备就绪请随我来。
” 她引领伊万穿过迷宫般的通道。
两旁是一个个被改造成半开放包厢的旧冷藏单元厚重的隔离门敞开着露出里面用餐的客人。
他们安静得出奇刀叉碰触盘子的声音都被一种奇怪的吸音材料吞噬了。
伊万瞥见一些面孔有些是镇上偶尔能在报纸上看到的头面人物有些则完全陌生但他们都带着一种相似的、麻木的满足感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面前色彩鲜艳却毫无“锅气”的食物。
伊万的座位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旁边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玻璃后面是餐厅引以为傲的“透明保鲜库”。
成堆的、用真空塑料袋密封的肉块、整鸡、鱼排以及各种颜色的浓稠酱料包像图书馆里的书籍一样被整齐码放在钢架上标签上印着令人咋舌的保质期:“2035”、“2040”……伊万甚至看到一箱标明“传统罗宋汤基料”的袋子生产日期是上世纪九十年代。
他感到一阵反胃仿佛不是来吃饭而是闯入了某个食品殡仪馆。
“你们的肉……年纪可能比我还大。
”伊万忍不住低声嘟囔。
奥尔加领班恰好听到她微笑着用一种背诵教科书的平板语调回答:“先生时间是对风味的馈赠。
我们的‘时空稳定技术’确保了食材在漫长休眠中达到风味与安全的完美平衡。
这不是简单的储存而是‘味觉的熟成’。
” 菜单是一块冰冷的电子平板上面只有图片和编号没有菜名。
伊万胡乱点了几样。
等待的时间短得惊人几乎在他放下平板的同时一个面无表情、动作僵硬的侍者名叫叶戈尔就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端来了他的前菜——一盘颜色鲜艳得像塑料模型的“传统俄式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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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罗刹国鬼故事第490??章 科学餐厅来源 http://www.jig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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